＜佔領文＞　其二　　帶刀詩人

因此戰爭開始了。

＊

接著，雖然有些零碎，我還是想從這裡講起。
就在這裡，世界一角，ＢＡＳＳ論壇內十七房裡，有一個屬於聊天室的故事。

由御姐廠長所做的轉述。
「這是一個古老的遊戲，可能吧。」
「所謂的佔領，其實定義有點模糊，不過貪婪與佔有確實是人性的一部分，所以一開始很受歡迎。」
不知道Ｍｏｅ為什麼要提出這麼現實的觀點，這讓我很想吐嘈。不過認真向我解釋的Ｍｏｅ也很可愛。
「直到最近……這個就先不提好了。總之規則是這樣的。」
「加入佔領或反佔領軍其中一方，佔領滿一小時就表示佔領成功，未達一小時被反佔領軍貼貼紙就是失敗。」
「佔領或反佔領？」
「分別是兩個隊伍，有隊長喔。」
簡直就是希望我問隊長是誰一樣，但是因為Ｍｏｅ實在是太萌了我無法與她的表面期望相抵觸。
「那、隊長分別是誰呢，佔領和反佔領？」
「佔領隊長是我。」
－－原來如此，我明白了。
「反佔領隊長是阿武。」
阿武是誰我沒問，總之是隊長級。
「除此之外還有動物組成的動物軍團唷。」她輕撥頭髮。
「那是什麼軍團？！」

「之後近期又掀起了一個新勢力唷，個人的。」Ｍｏｅ將警帽拿下來。


看來又是個想讓我問的問題，好吧。
「是什麼呢？」



「Ｆ５。」
「Ｆ５？」
「總而言之就是由個人名義形成的團體，加入的成員可以以Ｆ５或個人名義佔領。」


在腦海浮出流Ｏ花園的那瞬間，我終於忍不住吐嘈。



「Ｍ廠長，妳絕對是其中一員。其實妳是少女漫畫後攻路線的主角。」



然後她回什麼不太清楚，因為下一秒我就被替身Ｍ打飛了。



這就是Ｆ５。
由怪人組成的Ｆ５。


但是有一個不能理解的要素。


＊

於是我要說的是不能省略的初次見面。

看他的外表覺得只是文弱書生。
非常不明白為什麼普通人會出現在這裡。


花白的寬鬆和服，貌似角色扮演。
那應該稱作身手矯健嗎？

首先是旋轉。
黑色的馬尾隨其飛揚，殘影築成了舞蝶的錯覺。
再來是跳耀。
赤足朝空劃出一道弧度。



腦內莫名地冒出「幻塵亦滅」諸如此類的詞彙後，接著他說話了。




「插旗。」


我默默地望著他將手裡的旗子插在地上。
飄揚的旗子上，寫著Ｆ５。
……Ｆ５？這麼說來之前好像聽Ｍｏｅ提過。


注意到我的存在，他轉身給我一個淺笑。


亞裔。髮束成高馬尾，估計放下來長度及腰。
瞳膜的綠帶著灰濛的色澤，感覺有些混濁。
腰際繫著一把配劍，黑色刀鞘。

「你好。」
「啊……你好。」
「鄙人敬，可稱我為敬少。」以掌觸拳的行禮。雖然有些過時，但很適合眼前的青年。讓我不自覺也跟著這麼做。

「新手是吧？這裡有很多地方，可以慢慢逛。」
「好、好的。」


他瞇起雙眼，莞爾。


「那個，敬兄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」
「請說？」
「剛剛那個插旗是？」
「是佔領。」
嗯？這我可沒聽Ｍ廠長說過啊。
「佔領成功的話，就予旗以佔領。」
「原、原來如此。」
「不過敬兄才剛來而已，插旗是？」

這時敬露出怪異的表情。
正當我感覺自己做錯事時，敬突然提高聲調。

「這是戰術！」
「唔喔！戰、戰術？」
「製造已經成功的假象！」
「咦咦？！」
「開玩笑的！其實我不知道！」
「喂－－！」
「嗯？怎麼了？」
「沒事。」



錯了，完全不正常。
真是太大意了，這人之所以能加入Ｆ５，不正是因為他是怪異本身嗎？
西尾老師！您果然是正確的！


愕然驚覺，敬的臉頰上多了一層紅霞。

「其、其實，我只有一公斤。」

「比戰Ｏ原還要弱！你為什麼還沒被吹走啊！」

「最近宵夜吃的有點多，然後我遇上了蟹－－」

「不要把這麼沉重的負擔交付給神明！」是說神明竟然會答應這種請求。

「難、難道，你不喜歡泡麵嗎？」他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
「泡麵本身不營養吧？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！」

「原來是正餐敵軍！看招，虛刀流最終奧義－－」

「你腰上那是什麼啊－－！」

「哼哼！」




糟糕，一下子就陷入吐嘈地獄，呼呼……我要休息一下……這傢伙可真厲害。
見我癱軟在地，敬終於察覺事態不對。

「要休息一下嗎？」他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。

「嗯……好……呼……」

「來，喝杯水。」他遞水給我。

「謝謝……那個，敬兄……認識、認識廠長嗎？」

「你說兼職佔領隊長和Ｆ５的那位，我認識。」

「今天沒看到她們呢……替身Ｍ……」


想到上次的經歷不禁冷顫……因為被一顆棒球砸到的死相……

注意到我的表情，他蹙眉：「發生……什麼事了嗎？」

「沒事、沒事……」

見狀，敬蹲下來拍我的肩膀。

「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。」給一個鼓勵的微笑。

「敬兄……」

「不要緊的，說吧。」

「謝謝你……事實上……我第一次遇見廠長時，她被一顆來路不明的棒球砸到頭……然後……」那真是陰霾。

「這樣啊……嗯。」
「其實，我之前第一次看到替身Ｍ時也被嚇了一跳。那畫面真有點詭異。」

「敬兄……」

「這也是沒辦法的。」敬苦笑－－原來這傢伙還算正常嘛。

「休息好了嗎？」

「多虧敬兄的開導，我已經完全恢復了。」我笑。



「太好了。」像是真心為我高興，語出雀躍。
接著他自懷裡抽出某樣東西。「那麼，為了慶祝新手的加入－－」







「－－我們來玩棒球吧！」







「……」



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

正當我準備大聲咆哮時，有人比我先出聲了。




碰！門被高跟鞋一腳踹飛，剎那間敬攔住我的腰迅速閃開。
等等，什麼時候又有門了啊？！




「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刻！」
這聲音是－－！



「什麼？！」他詫異。


那人指著敬。
「敬！兇手就是你！」是Ｍｏｅ。


「哪尼？！」

「不准裝傻！」

「Ｗｈａｔ？！」

「不准耍笨！」

「吧嘎呀囉！」

「禁止翻譯！」

「我的設定好奇怪！」

「不要抱怨！上吧替身Ｍ！」



「嘿咻－－！」替身Ｍ從令雙手將門扇高高扛起。


接著朝這裡扔過來。
被砸到肯定完蛋。
嗚啊啊啊死定了！十幾年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！



一陣衝擊波。
頓時許多玻璃碎裂的聲響。

……肩膀傳來一陣痛處，好痛！似乎脫臼了。
扶肩踉蹌爬起－－剛剛發生了什麼事？
驚覺自己身處吧檯邊，一旁的玻璃杯碎片滿地都是。
接著我立刻意識到，就在前幾秒門飛過來時，敬沒有像方才閃開，反而將我拋向吧檯的位置－－保護了我。
該死！他並沒有躲開。



腦門尚未清醒，又是震盪。
－－！


然後是亂流。
地上的碎片懸空飛舞。
碎片尖端不斷和我擦身而過，有的削過臉頰。
由於風太大而撅起滲出的血。
連睜開眼睛看清楚都很困難。




黑暗中依稀聽到了。
敬的嗓音。




在這片混茫內，沉靜地、閒心地，吟詠。
與違和感。



「月夜半，星滿天，無際銀漢，都讓情思化作戀。

　日晨曦，雲映地，有限山江，皆為孤人移成惜。」



玉輪、曦馭、天河、浮雲、江山－－種種景象侵蝕腦海。
一股猛烈的空虛感襲向胸膛，這波濤洶湧的情愫不是屬於我的……



隨著朗誦，漸漸平靜下來。
狂風停止了。



只見他將刀鞘丟在一邊。

白刃的光澤，與刀沿連成細線。
明明滅滅，參差弄影。



「敬兄！」


這時Ｍｏｅ終於注意到我：「咦？你是－－」

「喔，你沒事啊？」見狀，他微微一笑。
「你也是……」
「嗯，雖然沒有事但不代表安全，所以還是請你退下喔。」


Ｍｏｅ不悅插聲：「敬，不要耍帥得那麼自然，明明就是你用棒球打我。」


「啊啦，被發現了？」他露出驚訝的表情。
「……決定了。」
「等等廠長！」我奔向中間用雙臂護住敬。「這、這是誤會！」
「誤會？怎麼說？」Ｍｏｅ對我投以燦笑……慘了，這女人以Ｍ開頭是個假象，實質是Ｓ！
「用棒球打妳的其實不是敬兄！」


「……這話怎麼說？」


「其實、其實敬兄是為了包庇！」

「哦？包庇誰呢？」


敬望著我。
「菜鳥你……」

「嗚！這稱號好傷人！」

就在那一瞬間，兩個玻璃碎片劃過我和敬的臉頰。



「……」


「現在開始只能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兩人都點頭。



「那麼，是為了包庇誰呢？」


「其、其實是－－」


「是、是是……是是是……是是是是……」


「再磨蹭下次就貫穿你的心臟。」
「其實是－－」



「是我！」豁出去了！






一陣靜默。







「替身Ｍ，處決他。」
「遵命，主人。」


替身Ｍ五指合攏，全力向我衝來。





「咦咦咦咦？慢著慢著！」

「還慢什麼？人生苦短歲月不重來，要宰趁現在。」

「有押韻是很好！但我的人權呢？」本來以為Ｍ廠長會為了互相包庇的行為而有所感動，但我完全錯了。

「都殺替身了還談什麼人權？替身也有生存權啊。」

「妳當初不是說不用在意嗎？！」

「所以呢？收回來就好了啊。」

「哪有這樣？！」

「接招吧！」






「－－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」







接著又是一片黑暗。
介紹剩下的Ｆ５和轟動Ｆ５戰役，是在一星期我醒來之後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