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十一章-驚惶》
天真的偽面具底下,藏的是惶恐不安的心。
同時……
也是傷痕累累、破碎不堪……受盡磨折的靈魂…… ------------- (以下為第三人稱視角)
「你為什麼不點燈?」
梁姵媃突來的一句疑問,讓任沁影整個人傻住了。
為什麼……不、不點燈?
他的眼底是滿滿的錯愕、不捨、難以接受。
他的靜默,讓梁姵媃的不安升起。
「你、你為什麼不說話?」她著急的聲音響起,任沁影愣愣的轉過頭,直勾勾的盯著她的雙眸。
不、不可能的呀……
他真希望事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……
任沁影的沉默持續著,他的思緒開始亂了步調……
從剛剛的對話都聽不出異常啊!這、這……?
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,他閉上眼,想杜絕這種不悅、不安。
頭一次,如此慌亂。
曾經想過對她漠然,但是……
做不到。
不可置否的,她--梁姵媃,對任沁影來說是個重要的存在。
也是個不可抹滅的存在。
「你為什麼不說話,你告訴我啊!」梁姵媃宛若失去理智的大喊,伸出手,卻一片茫然……
她似乎有些明白。
也有些了解任沁影沉默的理由。
「姵媃……」他疲憊無力的開口,真的,難以啟齒。
從頭至尾,他的情緒很平很淡。
想看開,偽裝看透。
實質上卻什麼也猜不透……
任沁影朝四周掃視一眼,將目光放到圓木桌上的蠟燭。
在山林裡,能有這蠟燭照明已經很不錯了。
火焰愈燒愈烈,光芒也愈來愈強。
他默默的多點幾根蠟燭,整間屋子被照得亮晃晃的。
「姵媃……」任沁影將梁姵媃的身子轉過來,讓她的眼睛和他的雙眸平視。
「你告訴我……」他深吸一口氣,緩緩的說:「你看的到我嗎?」
梁姵媃完全傻住。
她的美眸緩緩睜大,一臉詫異。
「……」她徹徹底底的沉默。
喉嚨彷彿被鎖住一般,無法發聲。
她的害怕、驚惶,表露無遺。
「……唉。」任沁影嘆氣。
他輕輕的摟住她,很溫柔。
「我……」梁姵媃突然出聲:「……看不見……」
「不可能呀……不可能……」
梁姵媃喃喃自語,無法置信,這消息衝突的太快。
真的,無法接受。
突來的意外,打擊著早已殘破不堪的心。
「不要碰我!不准扶我!」梁姵媃突然掙脫開來,大吼。
她不想當個要別人處處協助的廢人。
她要靠自己站起來、自己做任何事。
她不要別人幫。
或許吧……
天真的偽面具底下,藏的是惶恐不安的心。
同時……
也是傷痕累累、破碎不堪……受盡磨折的靈魂……
「姵媃……」
不要、不要!
或許她只是在逃避,或許她認為自己沒價值了。
自卑。
害怕。
憂傷。
逃避。
挫折。
她奔出木屋,跑、漫無目的的跑。
她想賭,自己還能做到什麼程度?
至少、至少--
不想當個沒用的人。
僅有的卑微自尊。
呐,人,是不是這樣呢?
或許只是虛假。
多說無益。
如果非要狠狠痛過,那她還要不要選擇逃避?
還是……
她要勇敢愛?
好久好久以後,他們才明白,無論決定如何,結局仍舊一樣。
不變的,命運。
一片黑暗,她無法看見前方的道路。
一次又一次,跌倒、爬起、跌倒、爬起……
重複循環。
她咬著牙。
不服輸、倔強,才是她的本性。
看透了,選擇偽裝。
將自己裝得多麼美麗呀……
正如虛幻脆弱的糖衣,終有一天,將會、破裂。
「姵媃,不要這樣,好嗎?」
任沁影伸手想抓住梁姵媃,她只是冷冷的說:
「不要碰我!我已經不值得任何人為我付出了!包括你、包括寧婷、包括旨齊、包括梁貫映……」
「……甚至包括伊嵐。」
「你知道嗎?你和旨齊對我愈好,我就愈有罪惡感!我好像辜負兩個好人,甚至覺得我根本不配!」
任沁影想阻止梁姵媃的歇斯底里,她卻只是繼續怒吼。
「第一次看到寧婷那麼哀傷……她永遠都該笑著的;伊嵐原本是多麼善解人意,卻因為愛變得如此憔悴、可怕。我不想碰它,我不想碰愛情,我怕,我不想!」
梁姵媃背對著任沁影,肩膀顫抖。
她的聲音在嘶啞、在顫抖、在害怕。
一直被呵護著,直到真正看透,才知道這世界多寬……
多黑暗。
她對世界的憧憬,沒了;
她對友情的信任,散了;
她對愛情的奢求,失了。
她,到底還剩什麼?
「或許什麼都不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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