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八章－幻滅》


假如用無盡的痛苦，換取一刻的快樂，那麼……

我願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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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……？都七年了……」他雙手握拳，眼底的憤怒和悲痛明顯可見。

「你怎麼了？」前方一片黑暗，我不安。

「沒事，快跑……不要被追到……」他的表情，我看不到。

不知跑了多久，他才停下來，替我拆掉布條。

我愣住了，這裡……

好美，真的好美。

「這裡真的很美，你的審美觀很好。」我淡笑。

「你喜歡就好。」他沉沉的說，眼神……

深不可測。

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不了解他，一種一無所知的地步。

但是腦中的想法，告訴我：『你早就已經了解他了……』

早就，已經？

早就，已經？

早就，已經……

怎麼可能？

甩甩頭，擺脫那種無謂的想法，我凝視著這一片草原。

很青翠，宛如人間仙境。

「欸，你到底怎麼找到這些地方的啊？」我好奇的問，或許是我個人的偏見吧，他這種不良學生，還懂得這種審美觀？

「自然而然，是緣份。」嘖嘖，他的回答好深奧……

「怎麼覺得你很不一樣？」平常的他吊兒啷噹的，今天好像突然成熟穩重了起來？

詭異，實在詭異。

「沒有，真的沒有。」怎麼可能沒有？他的手緊緊握住我的左手，透出的是……

滿滿的不安。

好吧，他不想說就算了，但是這氣氛……

也未免太緊繃了吧？

「這裡……應該也有名字吧？」我帶著笑容，放寬心情問。

「有，裴斯草原。」他心平氣和的說。

裴斯？這和這片草原有什麼關係？

「什麼意思……？」我囁嚅著開口。

他沉默，望向天空，他的嘴裡，似乎喃喃的唸著什麼……

我該懂，還是不該懂？

『亦或是我早就懂了呢？』

「裴斯，Pace，義文的和平，那是我渴望的……」平平淡淡的道，語氣中的渴望和哀傷，淡淡的、淺淺的，不容易被察覺。

他的情緒一向不是大起大落，就是平淡的讓人害怕。

就像現在，我怕了。

在那令我恐懼的視線出現之前，他還玩心大起的拉著我；

在那些眼神出現之後，他的平淡、憂愁感染到我。

眼睛酸酸澀澀的，彷彿我可以感同身受。

我到底把他當誰了？

……只是把沁當哥哥而已。

記憶中的哥哥。

『哥哥來陪我玩嘛。』

「你到底……為什麼要帶我來這些地方？」我問，這正是我最難解的習題。

他突地抱住我，他口中所唸的字字句句，我都聽清楚了。

聽得很清楚……

或許命運，正在對我們做最好的安排。

只是我不曉得而已。

一滴淚悄悄的落下，那眼淚墜落的軌跡，是拉近你我距離的絲線。

莫名的，就是想哭。

「別哭，別哭……」他用手抹去我的淚水，我把他……和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重疊。

「這裡這麼美……姵媃，別煞了這裡的風景。」他笑著，我抬起頭，對上他的眼。

滿滿的真摯……

我受不了。

「對不起……」我沒辦法承諾你什麼，抱歉……

一切的一切，終歸幻滅，是不？

『啪沙－－』一樣的聲音，有人踩到了樹葉。

「快跑，不要停！」沁拉著我，不停的跑。

這，是這篇故事真正的開始……

也是命運齒輪轉動之時……

「怎麼了……？」我莫名奇妙被拉著跑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……？

「是那些人、那些人……」他的表情除了憤怒，還有惶恐。

「你和『她』太像了……他們一定是想繼續七年前未完的復仇……」他的話有頭沒尾，我聽不懂。

那個『她』……是誰呢？

何時，我也這麼在乎任沁影了？

如果時間能重來，我希望能多看你幾眼……

在那之前。

「到底怎麼了？」

我很在意、很在意這個問題。

「沒有，沒有……」

他的眼神縹緲，對我說話的口氣，好似害怕失去什麼一樣……

如果人的直覺能夠很準確，我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……

意外……會來……

甩甩頭，我拋開那無謂的胡思亂想。

『嘖……』

『真不乖順……』

『七年前早該解決了……』

「只要有我在，我絕對不會……」

他回頭看著我，一字一句堅定的說：

「我不能讓你和她一樣……」

當時，我在意那個『她』是誰？

但是……

很久很久以後，我才明白，那個她……

或許我不該明白的。

假如用無盡的痛苦，換取一刻的快樂，那麼……

我願意。

因為……

此時此刻的我，所做的選擇……

正是如此。

我又想起，你抱住我那短暫的閃爍……


「沫杉，對不起，都是我太無能……」